从未发布过的ldquo女儿国国王r
有句话说：“一千个观众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”，大意是说对于文学作品的评价，历来是仁者见仁、智者见智的。那么对于《西游记》来说，九九八十一难，究竟哪个故事更打动你？每个观众的看法肯定也是不尽相同的。我所知道的是，杨洁导演最喜欢的两集戏，一个是第四集《困囚五行山》，另一个就是第十六集《趣经女儿国》。对于前者，讲述玄奘身世以及观音变成老者、在大殿上指点唐僧西天取经的两段戏，杨导演认为在细腻的闪回和恢弘的气势上处理得十分到位；而对于后者，杨洁更是将景美、人美、歌美，全部赋予了“女儿国”这个特殊的故事。
前几次我做调查，问大家最喜欢《西游记》里的哪一集，回复中绝大多数观众也都说最喜欢“女儿国”这一集。大家可能不知道，其实当年杨导演最想拍的是《红楼梦》，她最钟爱的就是林黛玉。后来，有熟悉杨导演的人看了“女儿国”这一集戏的处理，笑称“杨洁这是把唐僧和女王陛下当成贾宝玉和林黛玉来拍了吧！”我觉得这话还真有些道理。今天，咱们就来详细说说《西游记》中“最美”的这一集“女儿国”。
杨洁最想拍的是《红楼梦》
《西游记》里的每一集都可以找到一个关键字来概括，如喜、悲、闹、怪，那么对于《趣经女儿国》这一集来说，杨导演的定调就是一个“美”字，哪怕有一个镜头不美，也要重拍。女王追求唐僧，尽管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单相思的故事，但唐僧在这里也是动了一下凡心的，取经途中这也是唯一的一次，所以杨洁将这个故事看得格外重。
首先，杨洁作为一个女性，她非常擅于运用细腻的情感来刻画人物的性格。其次，刚才也说了，她特别喜欢《红楼梦》，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读。直到八十多岁，《红楼梦》哪段讲的什么，以及好多诗词，她还能背下来。当年她就是很想拍《红楼梦》的，结果后来王扶林先向台里打了拍《红楼梦》的报告，她也就没拍成，而是拍了《西游记》。总之，她就是一个很擅长在情感戏上做文章的导演。
“女儿国”取景苏州、杭州和绍兴
先从“景美”开始说起。这一集的拍摄时间是年10月底到12月初。天下美景数苏杭，经过前期采景，我们将拍摄地点选在了苏州、杭州和绍兴。子母河是绍兴的东湖；女儿国城门是苏州的盘门；女儿国内景取自苏州的狮子林、拙政园和网师园；琵琶洞则是杭州灵隐寺的通天洞；还有西湖的九曲桥、花港观鱼、牡丹亭，绍兴的南亭、柯桥等等。之所以选择这些地方，要的就是那种古色古香的感觉。
这一集讲的是人间的故事，女儿国国王既不是妖、也不是怪，是人间的一个国王，所以假如拍成了天宫云雾飘渺的感觉、妖洞阴森恐怖的感觉，就不合适了，要的是一个“人情味儿”。而苏杭的美景，恰恰符合女儿国这个人间景致的需求。
朱琳徐少华从未相恋，网友别再瞎传
再说“人美”。人物的美，一是靠化妆、服饰，二是靠演员本身的气质。女王的头饰、服装、项链制作了很多套，华贵、大气、精美这三个词，贯穿了人物整个外在的修饰。对演员本身的要求就更高了，又要好看、又要有气质、又要细腻、又要会表演，被杨导演选中的峨眉电影制片厂演员朱琳，可以说非常成功地诠释了女儿国国王这个角色。而在朱琳演过的诸多影视剧中，女儿国国王这个角色可能也是最被观众认可和喜爱的。
为了刻画细腻，在镜头的处理上也是有讲究的。比如说第一次见面，唐僧拜见女王陛下的时候，女王一度看痴了，就像没听见唐僧说话一样，弄得唐僧很尴尬。最后还是旁边的大臣提醒，女王才回过神来。这里如果是一个全景镜头，就突出不了这种意味了，因为唐僧此时并没有抬头，无法实现眼神的交流，再说此处也不能有什么“交流”，刚一见面唐僧就跟女王“眼神交流”可麻烦了。所以我采用了两边对切好几个镜头的形式，来突出展现当时的“凝重氛围”。
“夜观国宝”这场戏更为重要，是本集的点睛之笔。整个房间美工布置得很温馨，都是一种暖调子，幔帐、纱帘、珠帘，让屋子显得极为柔和。在这里，灯光的作用只是勾一下轮廓，拍人物面部的特写时还加了柔光纸。通常拍摄一般的戏份时，是允许演员自己发挥部分内容的，但对于这场重头戏，杨导演要求，每一个镜头必须按她的设计拍，最大限度地追求艺术的完美。
女王说，你不能正眼看看我吗？难道我还算不得国宝吗？拍摄这两个镜头，导演的处理是有一个步骤的。一开始唐僧低头不看，后来就是满头大汗，内心颇为挣扎，最后正眼一看，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震动。也正是这个镜头，还原出了“唐僧也是一个正常男人”的感觉来。对于这场戏，杨导演对朱琳和徐少华的要求极为苛刻，要展现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眼神、火花来，感觉上差一点儿都不行，必须重来，这对演员的演技来说也是一个考验。
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，拍摄的时候，朱琳总觉得她的衣服领子开得太低了，怕走光，很有顾虑。再加上也有点不舒服，就经常下意识地去遮挡脖子的位置，其实要我说那领口开得也不算太低啊。结果这就导致了俩人一对视就笑场，笑到完全收不住，杨导演后来很生气地说：“怎么回事啊？你们这是比谁拍的条数多呢？”我平时拍摄比较容易笑场，但那次我倒没怎么笑。杨导演没辙了，清除了现场所有其他人员，让俩人镇静镇静。最终，这场戏朱琳一共拍了八遍、徐少华一共拍了九遍才通过，这可能也是整个《西游记》拍摄过程中反复拍摄次数最多的一次。不知道这两位演员今天想起这个场景来，是不是还会这么笑……
有人说，杨洁没拍上《红楼梦》，就在“女儿国”这一集把《红楼梦》的感觉揉到《西游记》里来了。女王陛下做梦的时候，梦见她和唐僧彼此相爱，两个人在缥缈的梦境中骑马、喂鱼、相拥，四目相对、卿卿我我……拍完就有人说：“哎呦！赶紧来看看吧，这是宝黛读西厢的意思啊！”做梦谁也管不着是吧？怎么浪漫都可以理解嘛……
再说说关于徐少华的“戏外戏”吧。当时，就在大家紧锣密鼓地准备出发去苏州拍戏的时候，出现了一个大问题，就是徐少华还没有动静。就剩那么几天了，不可能现去找一个唐僧。杨导演也答应了，拍完“女儿国”这一集后就放徐少华去圆他的大学梦，可这一集你答应了我要拍完的啊！于是就赶紧派人到山东找徐少华，后来找到他们学校，学校倒是表示，哦，听徐少华说过，要去补几个镜头，知道《西游记》还没拍完。杨导演一听这话可急了，什么补几个镜头啊！那是一整集戏啊！不是补几个镜头的问题啊！
徐少华来了以后，杨导演最担心的就是怕他的心思不在戏上面，应付了事，那原来的全部设想可就完蛋了，所以杨导演当时心里很焦急，看徐少华看得也很紧，可以说这一集是愣把徐少华拽过来的。从后来呈现的效果看，应该说还是达到了导演要求的，也受到了广大观众的好评。如果把全部25集放在一起比较，从今天“女儿国”这一集在观众心中的份量来看，假如当初徐少华真的放弃了这一集，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……
对了，这里还有一个比较可笑的话题，这些年来我常常听人提起，有些网络文章也不负责任，胡写乱写。今天我就来说一下，徐少华和朱琳，从来也没有感情方面的纠葛，完全是没影儿的事，大家就不要瞎猜测了。
当年徐少华进《西游记》剧组时刚刚结婚，他的妻子叫杨琨，后来他们一起上了山东的一所艺术院校。夫妻俩一直非常恩爱，现在杨琨是山东话剧院的国家一级导演。而朱琳在《西游记》剧组也就待了一个星期，拍完“女儿国”这集就走了。压根儿也没有朱琳和徐少华曾经相恋、或者朱琳单恋徐少华至今未婚这码事！每次看到网上有人说这个，我都快气乐了，真够逗的，哪儿跟那儿啊这是！
有人说“无风不起浪”，那这话是怎么传出来的呢？那是有一年做朱军那个《艺术人生》的节目，《西游记》剧组人员聚首，当时朱琳就调侃地说了一句“我的目光就锁定御弟哥哥了，自女儿国一别，至今已经二十载，御弟哥哥别来无恙。虽然是一段有头无尾的爱情，但也是一段人间佳话……”网友们啊，朱琳这是按照人物关系说的戏里的情节啊，你们听不出来吗？有些人还根据这段调侃的话分析来分析去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，戏外确实没有这种事！有些网友总喜欢把戏里的情节和现实中的事情掺和在一起，加以想像，其实戏里是戏里，生活中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嘛！得了，我今天替这俩人澄清一下吧！
关于“人美”这部分，其实也有一点遗憾，就是群众演员这块。“女儿国”这一集中有好几场群演的大场面，画面里必须全是女的，特别是进了城以后，师徒四人在船上过河的时候，周围更是没有一个男的，所以找起演员来也是个麻烦。按照杨洁的设想，女儿国里的群众演员也应该一个个很漂亮的，苏杭出美女嘛。可是导演助理从当地一个纺织厂找来的一帮女同志、从盘门附近找来的一群租船的女老板，长得却都不怎么样，这让杨洁很是不满。可拍摄时间紧张，也没有什么办法，就只能这样了。
《女儿情》歌词杨洁全部改过
最后说说“歌美”。杨洁这个人的文化底蕴是很深的，她特别喜欢中外历史，从小就爱看书，一直看到八十多岁看不动了，拿不动书了，就到网上看一些文章。看书是她一生的习惯，脑子记东西也很快，一些中外古典名著的很多段落，她晚年还能背下来。这种才华也体现在了“女儿国”这一集插曲的歌词上。
这一集有两首歌，一首是《女儿情》，一首是《相见难别亦难》。其实一开始这是一首歌，分两段。结果后来根据剧情的需要，就分成了两首歌。许镜清作曲，阎肃作词。词曲作完后，后期录音的时候，杨洁就亲自盯着。听着听着，她就觉得原词中的很多表述都不准确，也不贴合当时的情感、意境，就一句句改，改到最后，基本全是她的词了。所以后来许镜清说，杨导演，这歌是你的，词作者要写你的名字。杨导演说，算了吧。老许说，不行，这就是你写的呀，就应该署你的名。最终，在老许的坚持下，《女儿情》才署了杨洁的名字。
《西游记》里还有好几个插曲的词，她都进行了改动。比如唐僧扫塔的《晴空月儿明》，阎肃仅仅是参照了剧本的情绪来写，但他没有看《扫塔辨奇冤》这一集拍摄出来的情况，导致他不了解当时的环境、气氛。杨洁为了充分强调当时的氛围，就把原来阎肃写的中间几句词改了，包括“塔铃儿响声声”、“月色昏暗灯不明”、“知是宝塔第几层”等等……她曾在一个节目里专门谈过这个事情，怎么改的，为什么要这么改。对了，我强调一下，这首歌叫晴“空”月儿明，并不叫晴“天”月儿明。后来有几个场合，是演员没留意唱错了，才有人误传成了晴“天”。还有《青青菩提树》、《唐僧抒怀》等几首大家比较喜欢的插曲，她都对歌词进行了大幅度的改动，我还真不知道现在有哪位导演会亲自去改每一首插曲的歌词。杨洁这个人有个脾气，但凡是要追求艺术性的东西，就必须要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来办，我来负责，最大限度地追求完美。
暑假又到了，这几天我看到好几个台又在重播《西游记》。听了我的这番讲述，再看《趣经女儿国》这一集，你会不会有一番更深刻的感受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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