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一富千金在家遭绑架,警方追查后,意外

引子

梅雨季,景镇,陶瓷一条街的热闹依旧不减。

女人一手撑伞,一手提着裙摆,小心躲过积水的洼地。

路边的商铺,每家都摆着数量可观的瓷器,一人多高的仿青花六方瓶,店里放不下,就撑起雨棚,一个个直接堆在店外路边。

这要是放到省外或是国外,多少有点暴殄天物的意思。

但这是哪,景镇,有着世界一流制瓷技术的陶瓷之乡,多少也就见怪不怪了。

街口的瓷器店站着两个商人,正和老板娘拉扯着一件瓷瓶的价格。

“这件的底料用的是原矿珠明料,图则是全手绘构图,落图。但凡懂一点的人都知道,全手绘有多难,只有顶尖的师傅才能掌握。”

“,少一分都拿不走。”

女人路过,只一眼,就看出端倪。

线条僵硬,分水也没有过渡层次感,青花甚至看不出晕染,分明就是工业流水线上的贴花制品……

这牛也就只能吹给不懂行的外来人听听。

女人摇头笑了笑,没说一句话,径直路过。

父亲时常教诲,凡事以和为贵,断人财路就是挡人生路,今日她搅黄了他人的生意,他日别人必来寻仇。

女人绕过十字路口,走进一条胡同,她的车就停在胡同尽头。

天气阴霾,胡同里也阴森森的。

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,这里只有她一人。

嗒……嗒……嗒嗒……嗒……

明显有声音掺进了她的脚步声,而声源就在身后。

她心中的弦绷了一下,屏住呼吸转过身,一对黄色的小眼睛对她眨了眨,然后跳上垃圾桶,攀上墙壁,同时不忘对她喵喵两声。

“我说嘛,和谐社会,哪来那么多坏人。”

女人欣然转身,下一秒却定在原地。她的身体颤抖不已,意识在惊恐中逐渐模糊。就在刚刚,一只大手从黑暗里忽然伸出,在她措不及防之时,将一块白布捂上她的口鼻。

……

清醒和混沌交替,女人的头一直昏昏沉沉,她被人囚禁了,困在一个转身都困难的小房间,大门被铁链锁着,只能撑开一条小缝。从里望去,外面黑乎乎的,像是个大仓库的内部,偶尔能听到大狗的叫声。

她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。

绑匪应该是个男人,因为身材魁梧。他穿着黑衣黑裤,脸上戴着一张脸谱的面具。

绑匪很少和女人说话,几天来的互动只是抓着她的脸拍了几张照片。女人很顺从,有吃的就吃,从不主动向绑匪提出任何问题。

因为她很清楚,越是对他一无所知,才越有可能在拿到赎金后,放她离开。

囚禁的第四天,她被一阵嘈杂声吵醒,外面似乎有人,还不止一个。

“钱我已经拿来了,你看,就我一个人,没有叫警察,可以把人放了吧…”

女人心里一惊,这声音如此熟悉,难道……

她来到门边,扒着门从缝隙朝外看,黑漆漆的空间亮着一盏昏暗的顶灯,一个男人拿着大袋子放到面具男跟前。

“上次是我错,这次我是偷偷来的,绝对没有通知警方。”

“钱在这里,一分不少。”

他俯身去打开袋子拉链,殊不知面具男却从身后,掏出了一把锤子。

“小心!”女人惊呼。

男人惊吓转身,看到的却是一把铁锤直挺挺砸下。

“不要!啊!!啊!!”锤子一下一下砸向男人的身体,女人如同发疯一般嚎叫着拉扯着大门。

男人起初还有挣扎,后面便渐渐不再动弹,鲜血在他身下汇聚成河。

女人还在尖叫,她第一次看见杀人,巨大的惊恐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。

面具男停下动作,他垂着头,像一具没电池的玩偶,一动不动地看着尸体。黑白相间的面具上,溅洒的血迹星星点点。

当血流到脚边,面具男终于想起什么,他再次拿起铁锤,缓缓转身,看向房间里的女人。

1、骆生

绑架案发生的当天,陈自觉就从外地赶了回来。

走进警局,桌前已有一名警察在等他。

警方已经对此案成立了专项组,负责人就是陈自觉面前的骆生。

被绑架的女孩叫陈文文,是陈自觉的独女。

在景镇,没有人不知道陈自觉。他拥有景镇最大的瓷器制造企业,旗下积聚了一批经验丰富,技艺精湛的制瓷工匠。三个月前,一尊仿康熙青花人物笔筒被拍出天价,制作团队正是来自他的公司。

如今陈文文被劫,多半有树大招风之嫌。

绑架的地点是家旁边的工坊,报案者是自家管家。

“为什么工坊,要建在家旁边?”骆生觉得疑惑。

“因为文文钻研瓷器时,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,而她的身体,又不允许她离家太远。反正院子足够大,就索性建一间呗。”

骆生注意到陈自觉的措辞—她的身体不允许离家太远?

“陈小姐身体不好?”

陈自觉脸色略微暗沉,“文文几年前出过意外,落下了经常头疼的旧疾,每隔几天,就要用家中的仪器进行诊疗。”

骆生一愣,这样的状态能制瓷吗?

陈自觉瞬间皱起眉头,对方话里的质疑不言而喻。

“骆警官,请你注意你的语气!小女身体不适,但不是什么大问题,相反,她是个制瓷的天才!她的陶瓷制作技艺在这里数一数二,我旗下多件精美艺术品,都有她的参与。”

骆生表示无意冒犯,自己也是顺带一提。因为工坊中不见的,不单单只有陈文文。

“从遗留的痕迹看,似乎还丢失了几件瓷器工艺品。”

瓷器?陈自觉一惊!难道,那个东西不见了!

陈自觉双眼圆瞪看向骆生。

“你们有没有,在工坊里找到一套还未完成的青花瓷杯?”

骆生摇头。

这下坏了!

他心中暗暗叫苦,那套杯子对于他,意义重大!

那是商人杜老板向他预定的青花瓷杯,订金已收。陈自觉自然不会心疼钱,也不担心赔偿,他真正担心的是国外市场。

因为他本打算将陈氏瓷器,一步步推向国外,而那套青花瓷杯,就是他第一片敲门砖。

为了展现最高的制瓷工艺,他选用了最好的原矿钴料,光煅烧,淘洗,打料就用了三个多月,然后由一流的利胚师傅制作胎体,再交到文文手中。

文文负责绘画和分水两个步骤,也是整个制陶技艺中最难的两个。由于整套杯的胎体被打造得极薄,仅有一张宣纸的厚度,绘画时必须迅速带过,否则青花料侵入胎体太深,烧制过程就容易出现变形。

整体绘画必须一气呵成,所以文文光拿着胚体构图就足足用了一周时间,反复练习之后才敢真正落笔。

然后便是分水,好的青花讲究层次,渐变,工匠需要掌握整个渲染过程,每一级的分水都要把握好,多一丝则浓,少一丝则淡,陈自觉也不知道文文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天赋。

这两个常人也许一生都无法熟练掌握的技艺,文文却驾轻就熟。

当烧制出来的样品,展现在众人面前时,所有人眼睛都亮了。

所以即使抛开商业价值不谈,那套杯子只要诞生,便是精品级别。

如今工序已接近完工,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。等等,陈自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,他到现在都不清楚文文是怎么被劫走的,路上手机里管家说得语无伦次,他听都听不明白。

骆生示意将管家带过来,这才告诉陈自觉,白天管家在打理草坪时,发现工坊的大门大开,虽然陈文文交代了外人不要打扰。

但出于担心,管家还是前去查看了下,这才发现里面一片狼藉,陈文文不见了,地上还有一滩血,于是报警。

管家哆哆嗦嗦走来,陈自觉一看见他,就觉火气腾腾往上冒。

他已经跟了他四年多,可做事还是毛毛躁躁,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,都与之前的老管家相差甚远,若不是看他老实,陈自觉早就辞退了他。

他气的不是管家把文文看丢,而是,报警之前,必须先向他汇报!

陈自觉担心,绑匪的目地不仅仅是钱。

他混迹生意场多年,宿敌诸多,如果案子涉及到一些私人利益的弯弯绕绕,在没查明白之前,最好别让警方插手进来。

“有件事”骆生打断陈自觉的思绪,“我们怀疑绑匪的目地也许不是钱。”

陈自觉眸色微暗,用力捏了捏指节。

“这桩案子有很多疑点。”骆生说。

首先,工坊里所有的出入口都完好无损,大门也没有破坏的痕迹,警方怀疑是陈文文自己打开大门,放绑匪进入。

第二,地上的血液已确认来自陈文文,但警方到达时,血液已接近凝固状态,从当前环境的温度湿度分析,流血的时间点应在24小时之前。也就是说,在管家报警前一天,陈文文就被带走了。

但陈自觉却在今天才收到勒索电话,如果绑匪的目标是钱,不太可能如此长的时间间隔后,才打给陈自觉。

第三,工坊做了隔音处理,陈自觉又在外地出差,陈文文工作状态不喜欢被人打扰,这些因素绑匪似乎全都清楚,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掳走陈文文。

骆生又从旁边资料抽出几张照片,“这是推断出的案发时间—两天前的晚上,我们对小区监控进行排查后的结果。”

照片上是一辆很大的黑车越野,司机位的图像很模糊,依稀可以看到对方戴着宽大的鸭舌帽和口罩。

“他之所以可以自由进出小区,是因为他制作了一张假车牌,而车牌号正是你停在公司的商务车。他在离开小区后,就驶向没有监控的区域,我们无法追查。”

“综上所述,我们基本可以确定,是熟人作案。这个人和你,和陈文文关系都很亲密,能了解到你们的工作内容乃至工作习惯,甚至,有能力知晓青花瓷杯的制作进度。”

“如你所说,那套青花瓷杯一旦诞生就是精品,所以绑匪的目标,会不会也有可能是它?而作为制作环节中最重要的陈文文,只是顺带被带走的?”

骆生身体前倾,双眼紧紧盯着陈自觉,“陈先生,如果你想救你女儿,就请你现在好好想一想,从你的朋友圈中筛选出,符合刚才我所说条件的人。”

陈自觉眼眸低垂,盯着照片上的黑车若有所思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骆生并没有催他,在他眼里,这桩案子并不复杂,绑匪一定是陈自觉认识的人,现在只要等他说出对方是谁,案子基本就破了。

许久,陈自觉抬眸,“没有。”

骆生有些意外,“没有?”

陈自觉平静的如一潭死水,坚定的点了点头,“没有。”

“瓷杯的制作极其保密,文文因为生病的原因,我也很少让她与外界接触,所以……并没有符合你所说条件的人。”

一席话说的众人都哑了火,其他几名警员也只能将目光投向骆生。

骆生皱起双眉,这是怎么回事?难道自己分析有误,还是说忽略了什么细节?

半小时后,骆生让一名警员和陈自觉一同离开,他将前往陈家安装监听设备,以便在绑匪再次打来电话时进行跟踪。

……

夕阳西下,警局里渐渐安静下来,骆生看了看周围,确定四下无人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。

他不喜烟,却极喜酒。五年前,他因酒坏事,从此立誓,要把酒戒掉。

每次想喝酒时,就不停吸烟。最后酒倒是真戒了,吸烟这习惯却也是改不了了。

他看着桌上陈文文案的资料,随手一翻,其中一页纸就飘落到桌下。

他俯身去捡,却差那么一点点,只好整个人都缩到桌底。

这时,吱呀一声门开了,然后是不协调的脚步声。

“骆队挺厉害啊,一翻推理下来,分析得头头是道,我觉得跟了他,一定能学很多东西。”

听声音是专项组里的小何。

“呵……”附和的声音带着轻蔑,是另一组的同事“那是因为你是新人,不了解骆生。”

“要知道,在五年前,他可因过失害死过人!”

骆生即将钻出的身体,僵在了原地。

“当年,若不是他得意忘形喝醉乱说话,那父女俩根本不会死。五年了,案子现在还悬着呢,连尸骨都没找到。”

一番话说的小何顿时来了兴致。

“想知道?拿上外套路上跟你说。”

几秒后,大门关上,办公室再次安静了下来。

骆生还窝在桌底,烟灰保持着香烟的形状凝结在烟头处。

是啊……五年了,那段记忆,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人遗忘。

五年前,因为出色的破案能力,骆生频频受到嘉奖,整个人的思想便开始有些膨胀。而这时正好发生了一桩大案子。

景镇市制瓷大户唐三彩的独女唐悠悠,遭人绑架,绑匪提出在四天内准备好一千万赎金,在指定地点拿钱换人。

警方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严密的的计划和部署,却因为骆生的失误而坏了大事。

期间,由于女儿生日,骆生中途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去酒店庆生,席间遇到一名做记者的亲友,因为喝酒兴起,就透露出唐悠悠被绑架的事宜。

第二天,由于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,绑匪当即就取消了交易。

唐三彩自此对警方失望至极,再与绑匪取得联系时,便背着警方,私下前往交易,只是这一去,就成了永别。

警方找到唐三彩的车,已是他前去交易的第二天,只是从那一刻起,绑匪,唐三彩,唐悠悠还有那一大笔现金,就像在世界上消失了一样,再也没了踪迹。

唐家父女的状态,依旧写着“失踪”,但所有人都清楚,他们应该已经遇害,只是尸骨不知被凶手丢在哪一处阴暗的角落。

骆生也因此受到了停职两年的处罚,他立誓从此戒酒,却依旧逃不开良心的谴责,他每天都自责懊悔,期间也追查过唐家父女的下落,但没有任何结果。

复职之后,他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,为的就是弥补以前犯下的错。

可是……可是啊……

骆生叹了口气,人死不能复生,有些印记不是你知错,就能抹掉的。

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,客厅还亮着灯,妻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。

骆生把案件资料带回了家,他想再理理思绪。

“给我下碗面条,肚子有点饿。”骆生说。

妻子机械的转过头,面色苍白。

察觉到妻子的不对劲,骆生起身来到她身边,“怎么了?”

“女儿要办退学手续。”

骆生一惊,“为什么?”

妻子的眼泪掉下来,“医生建议别再上学,厌学引起的抑郁症已经非常严重。”

抑郁症?!女儿的成绩不是一直都很好嘛?怎么会厌学?抑郁?他一点都不知道。

“那是因为你一心扑在工作上!”

骆生有些不知所措,低着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掌,妻子说的没错,这几年他对家庭过问的太少。

他沉默了几分钟,“这样,你先跟她老师了解了解情况,我手上毕竟还有个案子,等我忙完,再和你好好聊聊女儿的事。”

妻子直接站了起来,“你为什么一直在忙!阿生,以前你就算再忙,也不会像现在这样,对整个家不管不问。”

骆生直视着妻子的眼睛,“你忘了五年前的事了?即使时间过了这么久,同事背地里谈论我,依旧抓着那个案子不放。我若在工作上还不拼命,怎么把那个污点抹掉!”

“可那是你的心结,不是我的!五年了,我好累,一个人撑着这个家,好累啊!”

眼泪在眼眶打转,妻子别过身子,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。

骆生伸出手,犹豫着,在妻子的肩头,重重的拍了下去。

这一无声的慰藉,让妻子瞬间哭出了声,她知道他在体谅她,她知道他心中还有这个家,妻子缓缓转身,拉起骆生的手,充满期待的看着他,“女儿现在这个状况,很需要你的陪伴……”

骆生深深吸了口气,回头看了眼桌上的资料,略带沙哑的说,

“我明白,但,可能先得将案子……”

“别说了!”

妻子摇了摇头,这一刻她心如死水,算是真正放弃了,她没有再看他,而是伸出手指向门口,头也不回,“你走!”

2、尸骨

第二天,小何早早来到警局,一眼就看到倒在沙发上睡觉的骆生。

“骆队?骆队?”小何喊醒他。“你该不会在警局呆了一宿吧?”

骆生没回答,只是摆摆手,表示自己先去洗把脸,回来的时候,手里多了两个包子,往嘴里一塞,就算解决了早餐,开始工作。

骆生将线索又理了一遍,认为自己的推断没有问题,那就只有一个解释,昨天的陈自觉在撒谎。

骆生不知道他撒谎的原因,只能先对陈自觉进行一番调查,他首先怀疑的,就是报警的陈家管家,毕竟在了解陈自觉和陈文文的生活习性上,他有先天的优势,但很快就被排除。

接着骆生又瞄上了陈自觉的社交圈,很快,一个叫吴力的人,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
陈自觉以卖瓷器为生,他的交际圈也多是与瓷器行业有关的人物,唯独这个吴力,是一个快餐店老板。

据调查,吴力之前一直过的很拮据,后来买了彩票中了大奖,这才开起快餐店当起老板。

而他和陈自觉此前没有任何交集,近几年忽然变得十分亲近。

去年陈文文的生日宴,陈自觉只宴请了吴力一人,三人在宴会后还曾亲密合影。

骆生记得陈自觉说过,因为陈文文有病,很少让她与外人接触,而这个吴力到底是有多特殊,能获陈自觉批准,接近他的女儿?

另外,他似乎还曾参与陈家瓷器的拍卖,因为有人在拍卖会,曾看见他与陈自觉在一起。

骆生带着疑问展开调查,结果这一查,立马发现异样—吴力也失踪了!

就在陈文文绑架案发生的第二天,吴力莫名失联,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。

心里有鬼?所以窝藏潜逃?骆生不得而知,但巧合太多,必然让人生疑。

为了找寻吴力的下落,骆生找来了他的妻子。

但除了得知吴力最近忧心忡忡外,并没有什么线索。

“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
女人仿佛已经意识到什么,小心翼翼的问。

骆生坦白告之,怀疑他和一桩案子有关,不过仅限于怀疑而已。

女人立马焦急起来,双手都绞在了一起,“吴力是个本分的人,平时连鸡都不敢杀一只,不可能做违法的事的!”

那他人呢?想要证明他的清白,首要就是找到本人。现在他这种失联的状态,会让警方误认为是畏罪潜逃。

女人咬着唇低头沉默,电话打不通,他会去了哪呢?

她努力思索吴力可能前去的地方,忽然猛地一怔,抬头看向骆生,带着一丝不确定说,“也许,他在凯德公寓!”

据吴力妻子说,那是他们最穷困潦倒时租住的地方,房东是个七十多岁的大爷,人极好,见他们可怜,经常将房租减免。

后来吴力发达了,就投桃报李还报他,两人一来二去就成了忘年交,心情不好的时候,吴力经常一个人去那里坐坐。

骆生当即开车前往,赶到凯德公寓,已是四个小时后,这是一栋处在郊区的公寓楼,也许是地处太偏僻,租金十分便宜。

骆生找到房东,很可惜,吴力没来过。

不过一听是找吴力,老爷子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。

“他一个月前还来过呢。那小子不错,滴水之恩知道涌泉相报。我就减了几块钱房租,他发达了竟然回送给我十万。现金哦,叠起来有这么高,抱在怀里都压手。”

“人嘛,都讲究礼尚往来,他敬我一尺,我必还一丈,我看他经常喜欢来这边散步,索性就把他们原来租的那间房留给他,免得天色晚了他还要赶回去…”

骆生本对老爷子的话没有兴趣,听到最后一句忽然一怔。

“吴力来这里,不是和您谈心吗?怎么变散步了?”

“聊天自然也会聊几句啦,但每次来,他是必然要去对面的公路走上一圈的,风雨无阻,哦,对了,他说是因为空气好。”

散步?

骆生皱起眉头。这里离市区四个小时车程,来回就是八小时,如此劳苦奔波,每次还去公路上散步?还风雨无阻?

半小时后,骆生就踩在公路边的石头墩子上,这就是吴力每次必来的地方,只是…

这里有什么特殊?

和别处一样的,盘山公路……倾斜山坡……还有坡底的一片小树林……

这能看出什么?

他漫无目的的走着,很快就发现了救星—公路摄像头。

房东说吴力一个月前来过,而公路摄像头的保存时间一般都是一个月左右,会不会监控画面还没来得及覆盖?

他即刻给所里挂了电话,回复说此路段的摄像头是今年新装的,所以保存时间拉长至三个月。

骆生大喜,当即就让对方把视频发过来。

一番查找,很快就发现了吴力的身影。

一个月前的他,从公路的上方步行而下,快到尽头的时候忽然停住,然后从衣服里掏出……

一束白花?

将花放到路边后,他盯着花久久伫立,之后便原路返回。

所以他来这里是为了献花?

献花这一行为,特别是白花,多半象征一种悼念,那他是在悼念谁呢?

骆生让所里查一查这一路段发生过的车祸,由于摄像头新装的原因,影像记录只有今年的,时间再早就不太详尽。

骆生逐一翻查,记录中的车祸与吴力并没有关联,那怎么解释他的行为。

回到凯德公寓,天已经黑了,考虑回市里要四个小时的车程,房东劝说他,不如晚上就在这将就一夜。

骆生稍作思考就答应下来,而且主动提出,想住吴力的那一间。

打开门,按下开关,白色的廉价灯管一头已经变得青黑,闪烁几下挣扎着终于亮起。一室一厅,家具简单的一眼就能看到头。

餐桌,椅子,柜子,书桌,沙发还有床。

骆生走了一圈就发现了异常。

他往书桌前一坐,所有的家具都蒙着一层浮尘,唯独书桌干净如新。

理由只有一个,屋主人使用的频率很高。

整个书桌呈倒凹字型,左右各三个抽屉,骆生逐一打开查看。待拉到最后一个抽屉时,忽然就增加了阻力,这一层竟然上了锁。

几秒后,骆生暴力解决了锁头,一打开……

!!!

这是……

他设想过里面装的东西,但万万没想到竟是……

他把这些东西拿出摊在桌面,这上面的一字一句,都在刺着骆生的眼,他对它们是那么的熟悉。多少个日日夜夜,他独自锁在房中,对着它们反复研读。

为什么,为什么吴力会收集这些东西?他和它们又有怎样的关联?吴力,他,他到底是谁!

等等!

一些碎片似的画面从骆生脑中显现,他跑出房间,冲到房东房里,使劲拽着他的胳膊。

“大爷,告诉我,吴力是什么时候从这搬走的?”

房东想了想,“五年前吧。”

“具体月份还记得吗?”

“好像,好像是六月,对,就是六月,我记得那时正好梅雨季,天天下雨。”

骆生深吸一口气,又问,“他是不是一搬走,就变的很有钱?”

房东迟疑着,似在回忆,“怎么说呢,正确的是他变得有钱了,才搬走的,还记得我和你提过,他送我十万现金吗?就是那时候的事,他声称自己中了大奖,一辈子都花不完。”

“现金!呵呵……他当时用的是现金!”骆生有些癫狂。

他转身夺门而出,他必须现在就赶回警局。

清晨,太阳刚爬上地平线,骆生就带着一队人来到凯德公寓对面的公路边。

他找到吴力放花的地点,大手一挥。

挖!

从山坡自上而下,他们从清晨挖到中午,又从中午挖到黄昏,直到……

“找到了!”山坡下方,一个声音响起。

小树林里,荆棘丛生,一个警员一铲子下去,铲出了一具白骨。

众人围了过来,纷纷看向骆生。

骆生盯着那具白骨不说话。

吴力抽屉里藏的,正是五年前唐家父女案所有有关的报纸和杂志。

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,为什么会这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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